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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迟来的忏悔（第1页）

：迟来的忏悔多年后，在一个星光熠熠的音乐颁奖典礼后台，我与父亲不期而遇。他穿着一身灰色的清洁工制服，正在清理走廊的地面。他早已没了当年的意气风发，背驼了，头发全白了，脸上布满了风霜的褶皱。我们四目相对，他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和羞愧，下意识地想躲开。我没有走，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他最终没有求我什么，只是从怀里，颤颤巍巍地掏出一个已经泛黄的旧铁盒，递给我。“这个一直没舍得扔。”我打开盒子，里面装的，是我儿时的照片、我画的第一份鬼画符般的乐谱、一张我掉了一颗门牙却依然笑着弹琴的录像带是那些我以为早就在顾思思出现后，就被他们销毁了的、只属于“顾盼”的记忆。“你妈妈精神彻底失常了，五年前就住进了疗养院。”他嗫嚅着，不敢看我的眼睛，“对不起盼盼，我们从一开始就错了。”说完，他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佝偻着背，蹒跚地推着清洁车离去。我看着他的背影，没有说原谅，但那一刻，我感觉套在心上最后的一点枷锁，也随之解开了。我收到了顾思思从监狱寄来的信。厚厚的一沓，里面不再是咒骂和怨毒，而是一种扭曲的、混乱的倾诉。她说她从小在孤儿院就被人欺负，她嫉妒我，嫉妒我生来就拥有一切，是嫉妒让她变成了魔鬼，她不后悔毁了我，只后悔自己不够聪明，最后输了。我把信烧了。对她，我已无话可说。我开车去了郊区的疗养院。在花园里，我找到了妈妈。她胖了，也老了，眼神呆滞。她怀里紧紧抱着一个洋娃娃，嘴里哼着跑调的《月光奏鸣曲》。她已经不认识我了。我坐在她身边，没有说话，只是拿出手机，轻轻播放了我最新创作的一首曲子。那旋律，没有悲伤，只有温暖和平静，像冬日的暖阳。妈妈哼歌的声音停了。她转过头，用那双浑浊的、没有任何焦距的眼睛看着我。一滴眼泪，从她的眼角滑落。我关掉音乐，站起身，静静地离开。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我彻底放下了过去，也真正地，拥有了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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