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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残念化作最后一点微光消散时，景遥听见了玻璃碎裂的轻响。

不是来自外界，而是源于这片幻境的根基。他脚下的青石板突然浮现出蛛网般的裂痕，暗紫色的雾气从裂缝中喷涌而出，却不再是之前那般汹涌，反而带着一丝慌乱的震颤。

“这是……”景遥稳住身形，玄铁剑上的银辉自发亮起，照亮了更诡异的景象——远处的山峦正在扭曲，原本坚实的轮廓变得像水墨画般模糊；天空中的云层被无形的力量撕扯，露出底下一片混沌的灰白。

整个幻境，正在崩塌。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方才被墟渊暗劲灼伤的伤口已经结痂。母亲消散前的眼神在脑海中反复闪现，那双眼睛里的清明与温柔，绝非之前那些残念可比——那是真正属于“人”的情感，带着无法模仿的温度。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身影从灰雾中走出。

是师父。

白发长须，青布道袍，甚至连说话时微微皱眉的神态都与记忆分毫不差。“遥儿，你已勘破虚妄，随为师出去吧。”老人声音温和，朝着他伸出手，掌心躺着一枚九枢玉佩，与他胸口的那块一模一样。

景遥却没有动。

他体内的平衡之力正在微微波动，九枢的温热与墟渊的阴寒形成某种共振，像精准的罗盘般指向对方的破绽。眼前的师父看似完美无缺，但当他伸出手时，袖口下露出的手腕上，有一道极淡的暗紫色纹路——那是墟渊残念特有的印记，而真正的师父，手腕上只有年轻时斩妖留下的刀疤。

更重要的是，师父临终前根本没有留下玉佩。那是他为了让自己安心，编造的善意谎言。

“你不是他。”景遥握紧剑柄，银辉顺着剑峰流转，“墟渊，你模仿得很像，但还差了点东西。”

眼前的“师父”脸色骤变，温和的表情瞬间被暗紫色纹路吞噬：“放肆！连为师都不认了吗？”他的声音变得尖利，伸手抓来的动作带着明显的杀意，再无半分平日的慈和。

景遥侧身避开，剑锋带起的气流撕开了对方的衣袖。那具由墟渊意识构成的躯体在银辉中剧烈扭曲，化作无数光粒重新凝聚，这一次变成了师兄的模样，一脸焦急地大喊：“小师弟！快走！师父他们都在外面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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